【盾寡】蓝
他曾以为他们的分离是遥不可及。
Natasha告诉他克林特吃三明治的时候最喜欢加的是芥末酱，于是他把被打破了一个小角的餐盘递给疲惫又略显沧桑的男人，他一言不发的接过而后寻到一处僻静的角落，欲言又止始终沉默着。
阳光正好从房顶的天窗上倾泻而下，如同金子般碎了满地，好不惹眼。
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，内心似有些什么东西悄然松动着，又隐隐作痛。
今天的天真蓝。
好像已经五年没有见过这样澄澈的天，这样明媚的光了吧。
Wanda推门而入，声音低微的唤了声“队长”，Steve一回头便看见没心情梳妆打扮的少女，不修边幅且潦草地躺进沙发里，没有安全感的一双腿窝进沙发里。
他记得Natasha以前给小姑娘买过不少化妆品，都被他收拾房间的时候塞进哪个抽屉里了?或许等他为女孩做好晚餐后得去找找。
“队长…”
“怎么了？还没饿吧，马上就好了，也没到你的饭点吧。”他回头看她一眼，温和地笑了笑。
她不知为何晃了心神，这场景似乎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些日日夜夜，Natasha坐在皮革软沙发上翻看着一本书皮旧烂的小说，他就在她的身侧查阅有关时事政治的热点新闻。
无关岁月，无关喧嚣，只是窗帘被温暖的风扬起，有些温柔的情愫若隐若现，窗外的蓝倾诉着慢，倾诉着他们的心事和回忆，也倾诉着他们的痛。
从那时起，她的心里好像住进了一台留声机，一圈一圈记录着时光的倒叙。
大概是烟火迷了眼，Steve才注意到她悄无声息通红的双眼。
重建后，Steve自觉担任起了“生活管家”的角色，他敲开Clint的房门，从他手中收走了他的脏衣服，熟练的扔进洗衣篮，又敲开了Sam和Wanda的门。
这是他必做的日常工作，五年前如此，五年后如此，顺带叫醒贪睡的她，并给每个人一个温暖的微笑和一句醒神的早安。
于是他照惯例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，以前Natasha总说他像酒店里的保洁阿姨，如果把洗衣篮换成清洁车的话简直别无二致，这时候打断Natasha嘲讽的笑声的是他的反驳，他总会无奈地说，保洁阿姨可没有早晨叫醒服务的…
那些逗趣的笑声渐渐与他逆向而行，消失在身后。
Steve习惯性地走到房间的尽头，打算叫醒最后一个人。
抬起的手正准备敲门，一阵急促的叫声阻碍了他的动作。
“队长!”是Wanda的惊呼，他听出来的同时也被吓了一跳。
“走过了队长，所有人都起床了…”
他疑惑地回过头，只见身后几米远处的女孩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，伸出双手，似乎想要用强大的意念将男人拉回来，而她身旁的Clint也望着他。
与Wanda眼中将落未落的眼泪不同，他说不准那是什么。
那悲恸的眼神深邃，仿佛要在他心上凿出一个冰冷的出口。
他的心似乎“轰——”地一声瞬间倒塌，莫大的恐惧爬上他的后背，他的笑容渐渐凝固，瞳孔中模糊的不知为何陡然清晰。
天蓝的那样好看，他的心却这样痛。
他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那是他和Natasha一起度过的第三个新年，他不了解当下流行的玩意，只是傍晚捧了一大堆烟花棒，拖着在基地里宅着的Natasha去基地旁边的海边散步。
他运气很好，那天的天格外蓝，火烧云连绵了整条地平线，没什么风，澄澈的海蓝上浪花翻涌出白色的花拍在礁石上沙沙作响，只剩两人拥有整片浅橘色的沙滩。
他点起一束束耀眼的烟花，塞进Natasha的手里，看着那些不同颜色的光幻化出美丽的图案，她很少这么认真的欣赏过这些夺目的花火，抿嘴浅笑着。
Steve回头温和地望着，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笑容，他曾经的Natasha好像又回来了。
星星般璀璨的光芒映入她绿色的眼眸，明媚了他所有灰暗的回忆和苦楚，甜的他只想咧开嘴笑，但他还是拼命忍住笑意，执意认真的看她。
那个毫无意义的冬天，他在她眼中见过最灿烂的烟火，此生不忘。
“这么浪漫的海滩，不牵个手真是可惜了。”Steve伸出手，这种少年少女才会用来调侃的话，出自他的口中才会有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。
Natasha嗔怪着瞪着他，但她似乎心情特别好，还是牵上了他的手，十指紧扣，脸上一抹红晕随即闪过。“你跟谁学的?”
“啊，是Rocket.”他终于想起来般叹了口气，忍笑看Natasha仿佛吞了一只鸡蛋般吃惊的神情。
“那家伙总是跟我说奎尔追卡魔拉的那点事。”
“所以你用这套来追我是吗?”Natasha胜利的眼神占领了他突然的心虚，他似乎发现自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。
过了好几秒，他突然认真地低头看她。
“新年快乐，Natasha。”
她被他的答非所问愣了几秒，莞尔一笑。
“新年快乐，Steve。”
有那么一瞬间，Steve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要吻她，但她看见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，错开笑容，假装去看落日晚霞。
最终他还是没说，她也只是忽略。
“来不及了，Steve。”
她轻声抱歉，带走了他的泪水，却没能带走他和她的回忆，于是故人仍浸在习惯和回忆中，就好像她没离开那样，他的生活，依然相信她在身边。
Steve看着平静的海面，心情也格外平静，平静的海面也只剩几朵缱绻的浪花翻涌着他的想念，好像什么都没改变。
他以为还来得及的，来得及拥抱他的姑娘，原来他大概是想不再以战友的身份待在她身边的，只等一分钟，她再等他一分钟，他就能为她放一辈子的烟花。
她离开了，他却连一句告别都吝啬。
转身之际，他笑着闭眼，回想着她眼中不灭的烟火，一滴晶莹剔透落入不知处，他想他仍欠她一句抱歉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不该瞒着她的，这些肆虐的思念。
后来他明白了，原来那叫做失去。
真蓝啊，不知她是否能听得见。
评论(6)